陪伴

Dear Hillary:

你長大後, 一定不相信
媽咪在你十個月大的時候
才第一次跟妳, 睡在同一張床上
睡過夜;

因為妳好小一隻
所以我把妳放在嬰兒床裡
然後我睡在旁邊的單人床上

因為怕吵醒你
所以大一點的時候
我把你放在單人床上
用床欄擋住下床的路
讓你自己睡一間

因為我還有爸比要顧
不能冷落他
因為我怕你睡眠不足
會長不好
所以我在你一個半月大的時候
訓練你睡過夜
讓你獨自一人
在星空的黑夜

而昨夜,前夜
我以為,你會像以前一樣
願意睡在遊戲床裡
當我們出門過夜的時後


可是妳不肯, 用最大的哭聲抗議
弄得大家都慌了
偏偏,我又是個遇到交關的事情
就會固執於原則的死板媽咪
堅持讓你哭完,還是自已睡

可是全家人,在南投的三合院裡
都等不到你哭完
阿媽忍不住,衝進來救你
我還好生氣,我被困在原則裡
覺得自己好無能又好無助
覺得自已跟妳,好遠

我忘了妳已經大了,不是嗎
會自己翻身,會爬會坐會走
不會有被我壓到的可能

我從阿媽手裡,把你一把抱過來
衝到最尾巴的房間
就我和你, 一起睡
睡第一個過夜

你知道我在旁邊
就全靜下來,動也不動
眼睛亮亮的, 還在小小的啜泣剛剛的驚恐
然後,慢慢地睡去

而我,才發現,就算是妳背對著我睡
妳也知道我在妳身邊
就算是妳只有一隻指頭,碰觸到我的臂
妳也會,好安心的,在半夜裡醒來的時候
繼續往前睡

是啊,我都沒有睡的很熟
偷偷在黑夜的微光裡
看妳睡得那麼甜
心裡覺得好慚愧

一直以為,陪伴是要四眼相對
可原來,妳有妳的小雷達
知道我有沒有走遠
有沒有在妳旁邊
即使你沒有看我半眼

是體溫嗎?還是氣味?
我只是想對妳說
sorry,媽咪這次,真的不對